照鏡子

照鏡子

        那鏡子又回復到原來的模樣,絲毫無變……

        合該是夜闌人靜的時候,我卻想要到樓下便利店買醉,沒有靈感的淩晨,對於作家來說是何等的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 撐起一頭蓬亂的頭髮,洗走了些面油面垢,隨手抄起電話銀包,再挾著一本便箋,咬著筆頭,轉身鎖上大門,單件的襯衣等待電梯的到來。

        三更時份,屋苑規定三部電梯就剩下一部運作,咬開筆帽,想記下點什麼,腦海卻一片空白。原來夜半時份,竟然尋得平常難以得到的沉靜安寧。

        久違了的鈴聲,敲進我的心房,過後的沉靜,靜得讓我耳根發痛。

        步進電梯,我看著鏡子,有點疑惑鏡子裏的那位是誰,一個然已被摧殘的人,那空洞的眼眶透出絕望,欲言又止的咀唇半閉著,只是如雜草般的蓬亂頭髮,有半分像我。理理頭髮,竟覺一陣酸臭發自自身,大概是多少天都沒有洗澡了吧的確這個禮拜為趕稿是頹廢了些許……

        或許是對著鏡子過久,眼睛感到刺痛,無助的倦意再度襲來,又掌摑自己,對著鏡子,我簡直就不像一個人,活像可怕的怪物。

        縱我沒有吸煙,但焦黃的面又泛油光,腳下微震,鏡中映射順勢亦擺了擺,似笑非笑的,空洞的對著我。

        「這該死的人呀!」我是這樣挖苦自己的。

        該到了吧,我玩著電話,本能的走出𨋢門,可是……

        不知又是那個該死的誰,竟在門上放了枚必定會讓我流血的釘。刺進前額的一刹那,狠狠的把我紮醒。

        但電梯還在下,卻像腳下空虛的那般,我找到重心平衡,別過而去,鏡中那位血流坡面的,仍詭異的似笑非笑。

        我將一腔的憤怒洩到鏡子上,濁藍的原子筆墨和著血順流而下,鏡子裏的人開始在獰笑,那似曾相識的挑釁神態要迫瘋我……

        我撕碎空白的便箋,左右揮拳打在鏡子上,濁然不覺痛,然而鮮血卻在飛濺四周,我彷彿聽到鏡子在嘲笑我的偏執和愚昧,恥笑著。

        我嚎叫、咆哮,甚至對著攝錄機做出不文手勢,可是我一心只想打破這面鏡子。

        破裂中把鏡子撕裂,清脆的破玻璃碎,那人終於從嘲笑中表露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 我把半塊鏡子硬生生的扯下來,斷口噴出鮮血,我再把另一半推進𨋢槽。筋疲力盡的跌坐在地板,電梯仍在墮,毫無停下來的意思,我呆望著飛快向上的𨋢槽,直至我好奇俯望而知足墮下……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破鏡透出的光,是黑暗裏唯一的光,一直墮著,我忽爾明瞭偏執的可笑,渾著一股酸臭,惡毒的墮在地獄的邊緣。

        但我看見許多的人,卻全部都是我的模樣,只是全部都在獰笑。我試圖與他們溝通,卻沒人理睬,一直獰笑的的漫無目的地走著。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停下來的電梯,希望能有人能讓我求救。

        可是……

當我看到一個像和一樣的人在敲打那面鏡子,我也不自覺地獰笑起來………



夜雨 11thNov,20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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