閒來無事，翻開紀念冊，記起半年前還在中學上課的時光，不免很是懷念。只是半年，但或許發生了太多事，感覺上像是過了很久。趕在打鐘前衝入校門、到校務處見老師、中午在黑板上亂畫亂寫……彷彿都是很遙遠的事情。
忽然看到了一個名字，心中一陣亂跳。
想起了那段曾經想縮短，但最終發現無法前行半步的距離……雖然很想打一個招呼，輸入了那個「嗨」之後，手指卻按不下那個「發送」的按鈕。想著想著，下意識關上了whatsapp，然後閉上眼睛……只有默默嘆一口氣，怎麼想一句開場白也如此困難。
但轉念一想，這也沒什麼，反正從來就沒有多少溝通。反倒是有些朋友，曾經每天見面，可以有沒完沒了的話題，如今卻漸漸倚賴whatsapp和facebook，以簡短的文字和表情符號聯絡，這才是真正可悲的事情。
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人與人之間的溝通，由面對面的對話，變成了軟件程式；一句一句聽得出雀躍、失落、期待的話語，轉化成了冷冰冰的句子。隨著whatsapp的普及，有時候甚至兩人近在咫尺，也要低頭點按手機上的螢幕，造出不同的句子，卻不說一句話。
太方便了，不是嗎？只需要打幾個字，就可以代替繁瑣的說話，中間省卻了多少廢話！只需建立一個活動頁面，然後眾人就以選擇「參加」、「不參加」，還有「或許」，這省了多少功夫，不用一個一個的打電話，絕對不會浪費時間！
但whatsapp和facebook就彷彿一層隱約可見的霧氣，在你我之間形成了一層隔閡。這一層隔閡雖然薄，卻難以跨越。一句「恭喜晒」，可能是看到動態後的隨意敷衍；一句「遲啲先講」，可能代表說話的人漸漸失去了耐性；一句「哈哈」，背後的意思也可以有很多變化……以前我們很重視朋友的生日，日子一到，會記得「今日係邊個邊個生日」，然後鄭重其事的跟他說一句生日快樂；如今卻往往是靠facebook提示，機械式的留下一句「HBD」。
上學的時候，還有一個理由讓我們每日相見，偶爾說幾句笑話，但隨著中學生涯結束，不知怎的，與很多同學之間，忽然就只剩下whatsapp中說的兩三句。見慣了的開場白：「近來好嗎？」、「最近有咩做？」……也變不出什麼新款式，漸漸回覆愈來愈少，最後只留下死寂。
看似萬能的公式，也有被人厭棄的時候，但若兩人之間不是緊密相連，沒有開場白的對話會顯得突兀，彌漫著不自然的氛圍，這樣的對話也難以持久。
一旦浸在了whatsapp中，友情的齒輪便無法像以往那樣暢行無阻，只有慢慢氧化、停頓，然後封印在時間洪流之中。因為友情是感情的一種，若只憑表情符號和留言維繫，得出來的只有一絲冰冷，卻沒有了當初那種心頭的溫暖，於是兩人漸漸疏遠，偶爾碰面，才發現感覺很陌生。
我有檢視過去whatsapp通話紀錄的習慣，看看以往都談了些什麼話題，以往看到了最初的談話，有時會莞爾一笑，但撥回最近的通訊紀錄，怎麼好像愈看愈苦……
哈。哈哈。哈哈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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