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夜的留言

昨夜的留言

        一連幾天傍晚都下著雨,妳很清楚,妳很明白,自己的身份。

        他的夜晚,從來都不屬於妳一個人。

        像網民的調侃的那樣,請妳明天準時起床上班吧。

        其實妳心底很明白,他壓根底兒是位花花公子,身邊從來不缺女伴。

        缺的只是那份専一。

        妳雖要的是穩定而恒久的伴,可是要求又過高,又要是能在朋友面前耍帥,又要是走在社會和潮流的前端。於是就只有眼前手機熒幕上的那位。

        妳承認這是衝動的後遺,在聽了昨晚他給妳的留言,就更印証了這事實。他劈頭的第一句竟是:喜歡的人總是向妳走來,而會留下的,是最愛。

        「媽的!」又是該死的文字遊戲。

        拋掉電話,艱難的從床上撐起身子,腦袋依舊是不清醒,眩暈痛苦的。理理頭髮,架上眼晴,在書架上遊走,找到了妳最愛的絵本—《波光進行曲》。

        是你們遊德國新天鵝堡時買的。記得第二天早上,枕邊是沒有重量的,然而桌上的絵本打開著——我無法承受現在所做的事情的後果。

        妳說過要忘記這該死的男人,妳不是一個會隨便將髒話掛在咀邊的女孩,因為那次實在是太離譜太過份了。但是兩個月過去了,一天早上,他又給妳留言了,在手機上。

        「人活得越少,對自己越不理解。
夜深,是屈服認輸的時侯。」

        像妳這樣的一個女子,又因為心軟,把他留在身邊。

        妳根本擺脫不了他,在妳眼中他就只有那一點花心而已,他就是完美就是妳的全部,妳根本擺脫不了他的陰影,妳活在他的表層上。

        幾個月間,離開妳己不下十次。那也是對的,他是只無腳的鳥兒,妳的肉體根本不值得他的過份留戀。而為什麼他要離開,每次也在留言裏說得明白,明白的意思是他自知本意,因為他對於自己是作家的職業感到自豪,可能就因為這點,讓他変成了這樣,他在絵本裏找出一句,漏夜的傳給妳手機後,就離開妳家,下個地點不明,不是他故意不讓妳知,而是連他自己也不知。

        這就是他的留言,大概他以為妳很瞭解他,大概他以為這方法確實比平常的更為浪漫,大概他以為這樣比任何的表達還更有力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所洩露的,並非我所隱暪的,
但我確實有所隱暪,
而我究竟隠暪了什麼?其實也很易洩露。」

「我透過望遠鏡窺探,
看看地球上是否長著一株勿忘我。」

「在成為理想主義者和皮毛狩獵人的途上。」

「當我剛得到這些這些,
那些那些就發生了。」

「如果能夠在自己的快樂天地裏,
看不到外面的世界,也是一種幸運。」

「我凝視著的星晨彷彿懂我,
我們有著互通的語言。」

        其實你一早對這樣離離合合己經厭煩了,不過,在這句留言以後,妳決定給他最後的機會,雖然有些許不滿,但還是帶過去了。畢竟,妳還對他存有希望,畢竟他是那麼優秀。

        「遠方的天鵝依舊悠閒的遊著,
生活卻面臨即將降臨的驟雨,
就讓牠醉吧,讓牠醉吧,
天鵝陷溺在汙穢的雨水和酒精裏,不再前行。」

這是上個禮拜的留言,昨晚在妳睡著的時侯,又像一隻可憐的狗,在妳電話裏留言,真像隻可憐的狗,連面對面的措辭可能也不會,要不,為何每次
的留言也不是發至自己所謂浪漫的文字,為何每次都不是自己親口而是該死的留言,為何我在你的心目中的地位是如此的低下。

        真的是一條狗,妳在絵本的最後一頁知到了他給妳的留言。然而,妳沒有繼續聽下去,妳覺得沒有這樣的必要,因為又是那些重複又黴爛的留言,妳暫停後,刪除了有關他的一切。

        真像一條狗。妳不自覺的打了個呵欠。

        這次的留言,沒有對妳造成過量的損傷,畢竟一點點還是有的。但是經歷多了,心也早已麻木了。能淌的血也一早流乾了,竟然心上也起了層繭。

        於是盛裝打扮後,一個人在逛街,一個人在看戲,一個在吃飯,一個人在打機,一個人在聊天,一個人餵街貓,一個人在微笑,一個人被搭訕,一個人看風景,一個人吹海風,一個人聽音樂,一個人在等待。

        從蘭桂芳回家,女伴揪回家的,雖然妳可不想跟陌生人發生關係,可是己喝得爛醉。

        幾瓶綠玻璃瓶,就一口一口的給妳掏空了。薰紅微黑的醉臉,隨時張嘴要吐。

        妳最後吐在一張帶有秀美字體的信紙上,紙上寫道——

大家都不再嘗試理會,妳要知道,各是有各自的性格,各是有各自的生活,各是有各自的世界的。沒空。或許都在處理其他的瑣碎事。

        只是妳又亮起手機,又是平白的一面,算了,一切都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    其實,妳早就知道。

        以他這般如此,是不可能,獨佔他的夜晚。

        妳告訴自己:

        「當一切到了尾聲後,
所有無意義的也就宣告終止。」
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14th Sep,2014 夜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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